61、第61章(1 / 3)

作品:《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

("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

众生皆苦,

吗?

空斋的心魔相里,没有痛苦。

只有无边无际的享乐。

饮酒,晏游,

奏乐,词唱,作画,

美人。

百花盛开,

阳光发白。

世界好像都是醉的,快乐浮在心尖、云端,脚步都是虚浮的。

无尽的,无尽的。

地面却结着一层霜冰。

要垫着脚尖,

要时刻不停行走,

否则,

霜冰就会冻住脚。

但即便是在空中,

脚尖落在的地方也会结出霜花,

除非是一只不需要落地的鸟。

冶昙坐在一棵金色的枫树上,满地开着黄花。

树下的空斋仰头饮酒,

提笔,

落在纸张上的浓墨须臾时间便化作了霜花消散。

空斋那张总有些忧郁文人气质的脸上挂着幻梦一样的快乐,

脸上是少年一样干净稍显软弱的笑容,

眉尖还带着一簇沉郁,让他的快乐真切而清醒。

就好像,他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

但依然沉迷。

冶昙看着他:“有人跟我说,

众生皆苦,你的心魔相为什么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空斋缓缓抬头,那种因为清醒,

毫无抵抗的温和浅笑:“我在想,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他们在干什么?”

冶昙:“他们?”

空斋:“人。我出生在凡间,那几年收成不好,大家都在饿肚子,每天睁开眼睛就在想怎么填饱肚子。我也饿。我在山间跑来跑去,找些野果子吃。山间的动物也一样,睁眼就是为了下一顿怎么填饱肚子。我在想,人和野兽有什么不同?那一年我三岁。”

他穿着文士的长袍,执着一支笔,温水一样的笑容,因为停滞了一刻,霜冰冻住了他的脚。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稍稍用力挣开,一边画着下一瞬就会消散的画,一边沿着桌案缓缓走动,脸上的笑容不慌不忙,不急不缓。

空斋:“我七岁的时候,因为饿肚子的人太多,打了仗,更换了朝廷。我从一个吃不饱饭的乡野孩童,变成了京城武将家的贵公子。坐在国子监里,同一群世间最尊贵的小孩子一起上课。大家都很用功,也都是一群聪明人。他们努力是为了将来延续此刻的荣华富贵。我也和他们做着一样的事,但是我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富贵荣华。人一天也只是吃三顿饭,穿一身衣。为此,男人们一天到晚在外面与人争权夺利,女人们被困在后宅里和妻妾勾心斗角,孩子们不和父母在一起,十天才见一面。见面的时候也不快乐。男人因为得不到权力喝闷酒,女人因为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愁闷,孩子因为没能比其他孩子更强而被斥责。

“那十年里,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它让吃不饱饭的人和野兽一样。让吃饱了饭的人自己编织出一套奇怪的规则,让所有人心甘情愿把脖子套进这个规则里。虽然还是为了吃饱饭,但变成了用什么碗,拿什么筷子,穿什么样的衣服,在什么样的地方,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

“这套规则很简单,一眼可以看穿的奇怪。但更奇怪的是,除了我好像没有第二个人觉得奇怪。即便意识到了,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心甘情愿地履行维护着这套规则,把为数不多的时间用来在这套规则里穿凿出一个坟冢,把自己嵌进去,埋在里面。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为了以后长久的快乐。”

空斋浅淡地笑了一下:“我观察了十年,并没有人许诺他们,现在的牺牲可以得到他们以为的,长久的快乐。也没有人,真的得到了长久的快乐。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第十一年的时候,我父亲在争权夺利之中失败了。女子沦为教坊司,男子去势变成宫廷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