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隐约察觉寝殿屋顶上有人。

窸窸窣窣的,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们踩着砖瓦,虽然每步都踩得很轻,但还是逃不过习武之人敏锐的听觉。

在屋顶走路的人,能有什么好人,不是盗贼,就是我们这种刺客细作。

难道是有人派刺客来杀魏驰?

若是,那敢情好啊。

谁能把魏驰杀了,我可就省事了。

心里暗自嘀咕时,只听嘭的一声,头顶碎瓦迸溅散落,两道黑影持着长剑,从屋顶跳下,携着一股杀气腾腾的劲风,径直朝向我们三人刺来。

这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同行,同行办事,我岂有阻拦之理。

杀吧,杀吧。

魏驰早死,我能早完成任务。

“来人,有刺客,保护殿下!”

长生公公大声惊呼,将魏驰护在身后,并按下手上拂尘的机关,亮出能戳死人的尖刺,与其中一名刺客打得激烈。

我佯装惊慌失措。

尖叫逃串时,水盆从我手里脱落摔在地上,水花迸溅,铿锵作响,十分地刺耳。

按理说,刺客应该是来刺杀魏驰的,可有一个偏偏冲着我来。

跑哪儿跟哪儿,烦得要死。

我紧忙捡起水盆护体,左挡右拦,始终扮演一个不懂功夫的小婢女。

余光里,我瞥见魏驰站在长生身后,从容不迫地观察着我。

也就是在这个档口,聪明如斯的我忽然悟了,或者该说是魏驰安排的“刺客”太蠢了。

睿王府守卫森严,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平日里于世想翻墙进府来看我,都难得很,更别提这个时辰,还是两名刺客。

怎么想,都觉得又是魏驰在试探我。

刺客招招下狠,似乎就是想逼我出手。

为了自证“清白”,我一咬牙,眼睛一闭,故作滑到,毫无破绽地让身体巧妙地偏移,让刺客的剑堪堪刺在了我的肩头,躲避了心口的要害。

剑入三寸,鲜血如注。

刺客看着倒下的我愣住了。

他拔剑也不是,再补一剑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双眼茫然。

我心里暗笑。

妈的,跟老娘斗,魏驰你也太......

还没等我骂完,那刺客就用手刀把我给敲晕了。

后来,我再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的,跟装了浆糊似的。

缓缓睁开眼,隐约看到魏驰坐在榻边,长生公公也站在一旁。

肩膀处的剑伤上了药,还缠了一层层的纱布,浓重的草药味在鼻尖萦绕,苦香苦香的。

身体忽冷忽热,我口干舌燥,人也渴得要命,呼出的气感觉都是烫的。

但受伤对我来说,真是再寻常不过了。

在细作营里的那几年,我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生死淘汰,每次受伤后都要烧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