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汉子愣了一下。

他们家在村子的外围,靠近官道,若是有个什么过路的,想要喝完水,或是吃点儿东西,都会来他家。

前些日子,更是一股股的难民打从他家屋后过。

不过,他家看着就十分穷——茅草屋、篱笆门,满地黄土。

那些难民也都是有眼力见的。

除非是实在找不到能够乞讨的人家,否则,断不会来敲他家的门。

当然,不是说没有,因为难民多,即便有少数个别的,他家也是会有人来求救。

只是——

这位汉子仔细听了听,他发现,那个女声听着中期十足。

不像是那些饿了一路、渴得嘴唇爆皮的难民。

那些人,或是饿得没有力气。

或是干渴的压了嗓子。

哪里会“中期十足”?

最最重要的,那道女声听着似乎是个年轻的小女郎。

说个扎心的现实,难民里,极少有年轻的女子。

她们要么被自家亲人拿去换了粮食、水,要么就被同行的恶人劫掠了去。

能够好好的,一路从中州走到利州,几乎没有几个小女郎!

这,应该不是难民,而是某位路过的“贵人”?

“请问,屋里有人吗?”

没有等到回应,那道女声又想了起来。

汉子刚刚猜测外头的人是“贵人”,这位贵人就又开了口。

他心念一动,赶忙扯着嗓子回应:“有!有人!”

若是真是贵人,他就拼命哀求,或许还能得到些许赏赐。

如此,他就有钱给妹子和外甥们看病了。

“有!请稍等!有人的!”

汉子连声回应,脚步也不停,快速地跑出了房间,穿过光秃秃的院子,来到了篱笆门前。

果然,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贵人。

一对金童玉女,穿着锦衣,戴着昂贵的佩饰。

他们手里都牵着马。

有马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富户,定是贵人。

最最重要的,还是这对年轻男女那一身矜贵的气度。

看着比里长还要有气派,大概也就只有县里的县尊能够与他们相对比。

“这位郎君,我们路过此地,带的干粮太凉了,想问你借个火,热热干粮。”

沈婳知道现在有旱灾,要是拿“借碗水”做借口,肯定是为难人。

人家自己的水都不够,还如何“借”给过路的陌生人?

就是粮食,估计也没有太多。

索性,还是借个柴火吧。

这个对于农家来说,还是非常多的。

果然,听了沈婳的请求,汉子眼底的戒备、担忧等瞬间消失。

他连连点头,“有!我家柴火多着呢,灶头也一直没有熄火。”

“小女郎、小郎君,若是不嫌弃草舍粗鄙,请随意!”

见到了贵人,对方也没有提过分的要求,汉子还心有所求,也就表现得非常殷勤。

点头哈腰,不断的说着“请”,并无比恭敬地让出篱笆门。

沈婳看了姜砚池一眼。

姜砚池蹙着眉头,却还是轻轻点头,回应了他的小公主。

没办法,他有头疾。沈婳要给他彻底“治愈”的口诀,也被他拒绝了。

如今虽然有沈婳在身边,能够随时为他梳理狂躁的精神力。

但,当周遭的环境,让姜砚池感受到“不舒服”的时候,他的“头疾”还是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