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转头没有找到人，这时他就知道是谁了：“我是这么说的。”

皮姆的身体从桌子跳到地上，恢复成了正常大小，他把一份资料摔在弗瑞面前，指着上面的人体图片说：“但是你骗了我！不只是立方，包括豪宅、穹顶，你一直在利用他们，神盾一直在进行超级士兵的计划！”

“他们是罪犯。”弗瑞面不改色。

“但他们有人权！”皮姆怒不可遏，他抓起弗瑞的衣领，“这并不是我当初答应和你合作的条件！”

弗瑞推开他，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才说：“你和我答应合作的条件，是为人类的未来做贡献，让这个社会更好。”

“什么？你在放什么狗屁？我看不出来这哪里能让社会变得更好，你只是在制造战争机器！”皮姆说“你想要什么？一百个美国队长吗？你想要一支军队？”

“不，不只是美国队长。”弗瑞说，“更强。”

“弗瑞，你就是根朽木！赶紧进棺材吧！”皮姆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这早就不是你的那个年代了！战争早就结束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破坏和平，如果有一天人类面临灭顶之灾，那一定是你的错！”

弗瑞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战争真的结束了吗，博士？你的脸上写满了天真二字。”

“你……”

就在这时，弗瑞身后的天窗突然破裂，碎片被冲击波震得满屋乱飞，两人紧急蹲下才没有被划伤。

“谁？”皮姆的头盔自动带上，他立刻警惕起来。

要知道神盾局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经过模拟的钢化材料，穿甲弹都打不破，现在竟然被人轻易击穿了。

弗瑞站起来后看到自己面前的一个黑色球体，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和网状孔，局长当然认识，那是神盾局的间谍摄影机和窃听器。

“你不觉得你神经过敏了吗？局长大人？”一道略显不高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弗瑞转身，和那个飞在半空中的红黄色人形机甲隔窗相望。

弗瑞对耳机讲：“放下戒备，是斯塔克。”

母舰上举起武器的特工们这才放松下来，但是依然紧盯半空的人形机甲。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在我身边安装这种东西。”斯塔克的声音隔着机甲传出来。

“那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弗瑞说。

“不再需要了。”斯塔克说，“现在我比你们强多了。”

“那么你承认曼哈顿的九头蛇是你干掉的了？”弗瑞嘴角上扬。

“可能吧，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斯塔克打算飞走了。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弗瑞趁机问。

“去跟一个老朋友炫耀一下。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酷！而不是什么神经病的蝙蝠！”斯塔克说着就飞走了。

弗瑞听不懂他的话，但也只能看着他消失在天际。

他身后的汉克皮姆却笑了：“这是我认识斯塔克以来，头一次感觉我会喜欢他。”

弗瑞转过身看着他，语气冷淡的说：“我知道你们这些科学家不喜欢我，因为你们成天想着怎么用自己的成果造福世界，帮助他人。”

“战争已经结束了，弗瑞。”皮姆说。

“真的吗？”弗瑞反问，“那我为什么还没有放下武器？”

他按下桌上的按键，数不清的照片影像从下面弹射出来，皮姆看着它们，几乎都是战场的合照，以及任务时的录制镜头。

照片由左至右，从灰色到彩色，从模糊到清晰，从二十世纪一直延续到二十一世纪。

接近一百年的时间，尼克弗瑞从一个穿着新兵服装的大男孩，和他的战友们合影，到只剩一只眼穿着神盾局制服的冷毅局长，孤身一人，两鬓斑白，也满身伤痕。

他手上的枪从没有消失。

“敌人从未消失，皮姆博士，他们只是隐藏起来。”

“我很清楚。”

“我是一个旧时代的幽灵，凭着一管药剂活到现在。”

尼克弗瑞拿起那支已经空了的注射器，又指着那些褪色的老照片。

“那些能被我称的上战友的人已经死了，皮姆博士。”

“有人的在家里寿终正寝，但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他们终生残废，就这还是幸运的呢，那些不幸的，大部分就在战场上丢了命，他们的家人只得到一个被叫做荣誉的破牌子，然后政府就把他们当垃圾一样扫掉！”

“鲜花和掌声不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敌人的头颅才是。”

“小子，你可以保留你的天真，我不会说什么。”

尼克弗瑞单手抓着皮姆的衣领，并直接把他提了起来：“但是你要记住，我才是神盾的局长，我有权利决定那些罪犯的去留，而你没有。”

皮姆不甘示弱，启动了制服的缩小功能，他直接从弗瑞的手上消失了，但是弗瑞向后一挥，皮姆像只虫子一样被他打出很远，撞在墙上后恢复了体型。

“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

弗瑞坐回自己的位子，他转到窗前看着这艘航空母舰，甲板上停靠着数十架昆式战机，希尔正带人调试最新接收的激光武器，寇尔森在训练新人。

但他只说，这都不够。

他不介意斯塔克和皮姆冒犯自己，因为弗瑞知道，这些新时代的孩子，他们太年轻了。

已经相对稳定的国际局势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环境，一些温室里的花朵，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斗，汉克皮姆也好，托尼斯塔克也好，他们都没经历过那些年代，只会把跟恶棍的战斗当成游戏，享受民众给他们取得称号和欢呼。

尼克弗瑞经历过所有的时代，也许他真的是颗朽木了，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去，就像那些自称永恒的敌人们一样，早晚化作尘埃。

但在那之前，他会种下一些种子。

新时代的种子，即使在温室里长大也没关系，有一天飓风会起，有一天朝阳会烈，但是他有信心会把这些种子培养成人类社会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在这个时代他们被称作英雄，支撑着人类看似繁荣，其实脆弱不堪的文明。

他是一个老头子了，但没有老花眼，芸芸众生，只有他明白。

这世界崭新，却依然如旧。

敌人尚存，就蛰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