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礼貌的颔首，准备离开前，看了眼存放古董屋子和字画还有粑粑的房间。

“贺先生，这些，虽然都上了保险。”

“但是相应的损失，我可能还是需要和老爷说一下的，您没意见吧？”

贺临昭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

他张口准备回答的一瞬间，胃终于到达了崩溃的顶点，哇一声趴在地上吐了出来。

贺临昭很痛苦，十分痛苦。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被我救赎到功成名就的一天之后，还会体会到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贺临昭现在是事业不顺、感情受挫、经济困难，还要收拾面前这堆粑粑。

前所未有的憋屈让他阴柔而黯黑的双目变得黯然失色，眼底满是被生活搓磨后的痛苦。

管家为了不让贺临昭的面子上太过难堪，指挥向家的这些佣人们把张二成他们醉倒在地的一行人都挪回了各自的房间。

除了赤身裸体的张大成。

贺临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举着自己的蟹钳单手拎住张大成的一只胳膊，咬牙切齿的拖拽着张大成的头发上了电梯。

又使尽浑身的解数将张大成扔回了自己屋里。

那一刻，他的脸比小时候被贺军饿了他三天还要白。

之后贺临昭一个人默默无闻的拖了外套，带上了手套，开始蹲地收拾张大成弄下的满地残局。

一边吐，一边擦。

收拾完张大成的屎尿，还得收拾自己吐下的污秽。

来来去去，收拾了五个小时的时间。

外面的天空，都快浮出了鱼肚白。

最后他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靠着墙，像是一根放了好几天的油条一样，蔫了吧唧的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他低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直到黑暗中一双小小的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是圆满。

“爸爸，不能让他们走吗？”

“向家没有人喜欢他们。”

贺临昭抬头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了看圆满的轮廓。

他没有什么表情浮动，只是淡淡开口：“暂时还不能。”

圆满的声音很低，稚嫩的嗓音带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成熟。

“爸爸，是不是对你来说，奶奶比向老师更重要？”

贺临昭没想到圆满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他漆黑的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眼眸，愣怔的散发着阴冷的光。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命令圆满：“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