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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干黑活(2 / 5)

作品:《举杯邀余生

“还有孩子……呜……”方雯紧捂嘴巴。

确切地说,方雯的泪水除了悲伤,更多的应该是喜极而泣。因为这次时隔多年的会面虽然短暂,但她却看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这个男人是出色的,他不但没有被一场漫长而残酷的苦难打垮,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出色。自己能因爱这样一个高质量的男人而赢得苦难,一切都值!

高寒走了,叮嘱方雯记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之后,他马不停蹄赶到韩国,通过一切能够派上用场的力量,抽丝剥茧琢磨陈斌的问题。他要为这个跟自己有着奇怪关联的家庭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谈不到恩和怨,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而且还要全力以赴。也许,在他心中负罪感高于委屈和怨恨,谁能保证陈斌卖药跟自己和方雯闹出的这幕悲剧无关呢?

他首先找到陈斌的律师,通过详细询问相关案情,他知道这是首尔警察厅违禁药品管理科跟了两年多才成功收网的大案。而且是室长朴东旭主抓。根据现有法律条款,如果没有突破性的举措,主犯陈斌肯定枯死狱中。

此时高寒的想法跟朴东旭发现被敲诈时的想法如出一辙,都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高寒开始拿劈开蛛丝般的精细手法琢磨这个能够有力回天的朴东旭。结果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高寒缜密的思维和精湛的胆识,两个月的盯梢和排查就捋清了朴东旭的幽暗行径。不过,当初高寒只能确定这个违禁药品管理科的首席领导与一个叫金善英的精致女人有染,以及他的经济支出明显超出正常收入,根本没敢奢望那么快就能抓到决定战局的刀柄。

要么怎么说运气这个东西不但真实存在,而且有时候甚至还好得不可思议呢!当初高寒趁朴东旭带队去外地出任务的空隙,包下金刚山会馆503房安装多组高清微型探头的目的就是要抓拍一些朴东旭的桃色镜头,外加证实他在这家黑道人物经营的娱乐场所存在干股的嫌疑。再往深说,也是企图通过多方途径查找他巨额外财的不明来源而已。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第一次拍录成功的视频里就逮住了他伙同情妇大宗卖药的铁证。由此才点燃了高寒要挟朴东旭用“造假”的险招拯救陈斌的引捻。

…………

这次与朴东旭面对面的成功“会晤”,基本达到了完美计划的步步为营。但高寒并未以逸待劳猫回住处静候朴东旭的佳音,而是启动定居韩国的铁杆兄弟牤蛋,一面继续盯紧朴东旭,一面带着鼎哥派给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二歪到野外僻静处去练枪。因为他不傻,自己和朴东旭拔枪相向的日子不远了。

相信是个人都明白,凡是强烈的剥夺和压迫必然招致反击,最终都是你死我活。

见朴东旭时,高寒身上确实带着枪,而且还是一支俄制的马克洛夫自动手枪。这是近几年跻身澳门博彩业的鼎哥应他要求提供的。他答应等处理完手上的“小事”就去澳门帮鼎哥,毕竟别的地方越来越不好混了。

当时枪管上拧着消声器,子弹也是上膛的,而且他的右手一直放在随时可以迅速伸进风衣里怀的位置。摸枪的动作他模拟练习了无数遍,一但发现朴东旭有什么不对,他自信自己掏枪和扣动扳机的速度不会比对手慢。而且枪不用拔出来,只需横过枪口,隔着风衣就可以在里怀开枪。枪油是他故意涂重一些的,目的就是要警示朴东旭,让对手知道自己做着各种准备,轻易别胡来。

奔驰驶进一片山区的沙石路,这个季节路上车少人稀,如此够级别的铁壳子跑在路上显得很突兀。把车在紧靠草丛的路边停好,高寒和二歪下车,向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山坳走去。

山坳的环境和位置都不错,既能看到车又能避开人。背阴坡的积雪还没化净,有的地方厚可盈尺,被细雨一浇,变成不堪的黑坨坨。二歪踏着有些粘脚的腐叶和软泥走了五十米远,在一棵桦树上用卡簧刀削下一块树皮,以此当靶子。高寒戴上墨镜,双手平端拧着消声器的自动手枪,噗……噗……,一枪接一枪努力将子弹射向靶心。潜意识里,靶心就是朴东旭的眉心。

相比之下,朴东旭可比高寒紧张多了,面对如此难缠的敌手,纵然手段超群,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嘴。超负荷的压力像沉重的乌云笼罩在他头顶,每次经过有镜子的地方,他都刻意绕过或低头快走,以免除了面对自己这几天又扩张的秃顶,再看到自己眼中那种狗在凶残暴戾主人面前才能流露出的委屈。虽然这种委屈只是一丝丝,别人看不到,但他自己看得到,只要有镜子的地方就看得到。

自从见到高寒之后,他因无法评估这个对手的难缠程度几乎整夜失眠,厅领导和下属都以为他病了,劝他休息几天。借着这个由头,他请了病假。干刑警将近三十年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无限热爱的工作失去了兴趣。

目前他别无选择,只能按高寒的要求实施自己的原计划。但首先,十公斤晶体冰毒的来源就是个问题。以往让金善英出手的晶体冰毒都是他从“黑活”当中匿留下来的,但黑活不是说有就有,可遇不可求,得从平时禁药过程中凭运气碰。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等先决条件的高度统一是绝对不成立的。自己身为禁药室长,总不能因为卖药就像普通药贩子那样去联系上线长期合作吧?俗话说,总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相信长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做。

没办法,这个“运气”只能自己创造了。朴东旭红着眼睛给自己的徒弟崔日龙打电话,说自己虽然病了,但闲不住,让徒弟把近几天线人提供的没来得及评估核对的线索都发到他的邮箱里,他要在床上进行评估核对。

徒弟劝了两句,但因为他既是师父又是领导,无奈之下很快将整个科室几千线人近日汇总的上百条线索都传了过来。他坐在台式电脑前,眼睛像探雷器一样开始甄别……

可是,都快看吐了,也没找到既有价值又容易被其他禁药队员漏掉的线索。气馁之下,他关掉电脑,踱回卧室,以抛空坠物的形式将自己这一百七十斤的肉身面朝下砸在床上,颠了两颠,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妻子下班,他才悠悠醒来。为了躲过盘问,他谎称晚上有行动,白天回来补个觉。然后晚饭都没吃,夹包下楼。坐到车里,他觉得这才是自己灵感的诞生地。

一支烟抽完,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正常情况下,线人不联系自己就说明没有可靠线索要提供,主动联系线人也没用,否则他也用不着找徒弟要室里的共享信息了。但室里的线索毕竟有被其他同仁注意到的风险,如果自己暗中“截流”干成了黑活,走漏风声的几率无形当中就会高出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