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粒顿住。

良久,她放下了礼物盒子,第一次正眼看他,“好,我看。”

发微信告知了陈安佳后,两人下到停车场。

纪行道:“想要完全复原还需要时间,说实话,原样模糊得有些严重,你有画的照片之类可供参考的吗?”

林知粒摇头,“没有。”

如果有,就不需要再托人修护了,她可以再重新画一副新的,或者舍弃。

何必成为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纪行拿出车钥匙,想要上前为她开副驾驶的门。

林知粒淡淡道:“不用了,我有开车来,你把地址给我,我导航过去。”

纪行点头,不再多说。

林知粒上了车,依旧是那辆黑色的卡宴。一个多星期了,她的车早就到了可以提走的日期,但还是下意识的推了后。

车里隐隐的还残留他的气息。

她坐在车里,心情才慢慢平复。

这一段时间,她从来不主动联系他,像以前在学校里的日子,心安理得的等着他在深夜把电话打过来。

有好几次,林知粒察觉得出他隐忍着想要说出什么来时,她坐在床上,紧张的盯着脚尖,一颗心像弹珠似的被弹来弹去。

七上八下。

可是每一次到后来,都是匆匆挂断。

林知粒想,其实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他也无法做到完全忘记过去。

抱着颜料盒,调弄着心仪颜色的空隙,她也会有种小庆幸感。

幸亏他没开口。

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她很自私的。

*

研究所的灯亮起,长长的桌子,摆放着很多精密的器具,中央一块凹下去的地方,躺着一幅用布遮掩着的画稿。

不用看,她很清楚红布下的画有多支离破碎,像一具破财的身体,奄奄一息的等着有人来给它做手术。

“其实,你寄来的画并不算破损最严重的,只是它分裂的程度很大,色彩剥落得明显……是经历过大雨吗?”

林知粒看着一点点揭开的画像,“不是,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被撕碎了泡在鱼缸里,不知道多久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一语道破它的结局,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的心痛感。

纪行没再细问,按下了墙壁的开关。

电源声一通,墙壁上的两三个摄像头亮起黄光,白色墙壁上,投影出了画的全貌。

分裂成碎块的纸片重新粘合在一起,纸张脆弱得不堪一击,微微发黄。破败的颜色经过长时间的修复,才重露冰山一角。

纪行:“你先看,我出去回个电话。”

林知粒不语,定定的注视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