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嘘，小声点儿......”

他们说得再小声，也被苏元涵听到了，但他也没什么反应。向来温和带笑、如沐春风的面庞上，多了几许消沉。

他正站在打开的窗旁，出神地看着院子里那排开败的花。

本是觉着院子里太过冷清，她一个女儿家应该喜欢花儿草儿，才叫她挑回来的。挑回来后也是她一直照看着。

被她照料得极好，一丛报春花日日光彩照人。她站在花旁，却是人比花娇，清丽动人。

她不在几日，这些花儿竟也陆续开败，仿佛跟着护花之人一并香消玉殒了。

苏元涵将视线从开败的报春花上收回，垂眼，看向手里握着的一枝干花。

这是她那日误剪下来的。当时她一脸懊恼，他看得不忍，便接过来摆在桌面。阴干之后，竟也残留艳色与芳香。

就像那个明眸皓齿、清丽灵气的丫鬟，虽然不在了，但是在他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闭眼，重重吐出一口气，而后关了窗，将小厮们的低声议论关在窗外。

春寒日暖，院子里那两棵树倒是开始抽芽，枝头冒出点点新绿，透着几许春意生机。只是想要恢复成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景象，不知还要多久。

***

却说上元节那晚。

敬国公府世子周宏文将楚王护送回王府，两人便在王府里一边喝茶，一边猜测那晚暗杀苏怜的杀手是谁派去的。之后又说到朝中局势。

没多久，眼熟的黑衣护卫带着一身寒气和冷厉回来了。

楚王见他回来，便笑道：“绝清回来了，花灯集市情况如何？苏小姐可受了伤？”

少年跪下复命，“回禀王爷，属下去迟，苏小姐手臂受伤。”他声音有些低，语速也较往常有些慢，仿佛有些晃神。

楚王往他面上看了一眼，可惜护卫蒙着面，他看不出来什么。楚王暗暗皱眉，这一晚上都有些不对啊。

他又问：“苏小姐受伤可严重？”

少年低声答：“并无性命之忧。齐王及时带人赶到，已将苏小姐带走。”

楚王嗯了一声，沉吟着点头。可能是因为提到了齐王，楚王想到了别的事情，皱着眉沉默下来。

室内一时无声。

少年便安静地跪着，一动不动。即便跪着，他的身姿仍然笔挺，仿佛是多年以来的习惯。

周宏文鼻尖突然嗅到了血腥味，他看了看护卫那一身黑的衣服，开口打破了沉默：“王爷，您这护卫似乎受了伤。”

楚王这才察觉，有些惊讶地看向少年：“绝清，你受了伤？”

少年垂着眼睛，毫不在意：“回王爷，只是皮肉伤。”

“受了伤怎么不说呢？皮肉伤也是伤。”楚王挥挥手，“既然受伤了，快回去休养吧。”

“是。属下告退。”少年起身退出去。

等他出去了，楚王又命人送了药过去。

世子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等王爷吩咐完了，才开口道：“王爷对这位护卫很是关爱。”

楚王端起茶杯，笑了笑，“他身手了得，又满心赤诚，几次三番为本王立下大功。”